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岚水茶香

陈长吟

在我的建议下,礼逢将“岚水茶香”搬到了西安郊区的南窑头。

“岚水茶香”是个茶叶店的名字,原在陕南岚皋县城外的三岔路口。礼逢自己办有制茶厂,开个店面专销自己的产品。他的产品叫“龙安茶”。

“岚水茶香”几个字是我题写的,礼逢送了我几包好茶做酬谢。

茶叶店开张这天,我去祝贺。礼逢说:除了卖茶,我还有水。我一看,店里果然放着一排纯净水桶。我点头说:对,咱们陕南的茶叶是顶呱呱的,水也是顶呱呱的。

礼逢让我坐下,端来两杯刚泡的新茶,请我品尝。我各喝了几口,在喉咙里经过一番回味和感觉,然后说:这两杯茶,一个有淡淡的豆香味儿,一个略带涩苦些。

礼逢说:茶是一样的,水不一样。岚水泡得茶清香,那是大自然中的泉水。西安的水从地下抽上来后,经过化学处理变成自来水,质量就差一些了。

好,好,还是你头脑够用。我称赞道。

但这泉水,我不收钱,是随茶赠送的。他又说。

好,太好。我不得不佩服了。

礼逢年纪不大,30出头,处事比较聪明,但为人又很厚道。去年春天,我们去过他的茶厂,设在岚皋县花里镇的龙安寨上。那是一块风水宝地,处于岚水峡谷,面临一河清流,背靠几座青山。那儿自古就产茶,质地好,但产量少,所以藏在深山人未知,没有把名声打出去。近几年,礼逢投资百万元,扩大了茶园面积,新建了厂房,增加了生产设备,打算为家乡的经济发展做些贡献。他现在是龙安茶厂厂长,县人大代表。

其实,礼逢是个山里乡村的孩子,只读完初中,因家里贫困,就出外去打工了。

他从哪儿来得钱投资办茶厂呢?

坐在龙安寨礼逢家新房子的院坝上,他向我讲起自己那是几年前,他在河南的一个金矿上打工。挖矿的活儿很辛苦,出得力大,危险大,挣得钱还少。如果挖到了金窝子,矿主高兴,工人也就能多拿点儿。但是金脉难把握,很多矿主投资巨大,结果只挖到点儿矿苗子,后边就没了。于是,在矿区,偷金的事儿常见。哪家遇到了旺盛的金窝子,别家就会眼红,去偷,甚至去抢。有一天晚上,他们一行人深夜去偷矿,刚从矿洞里钻出来,被主家发现了。他们撅起屁股就跑,四散奔逃。主家的护矿保安人员随后追赶,枪声劈啪乱响。一个瘦小的年龄大一些身体差一些的工友与他一道,他让这工友跑在前边,自己背着一块石板在后边掩护。只听子弹打在石板上嘣儿响,但总算逃了出来。后来,这工友在陕北挖煤发了大财,拿着二百万过来找到他,让他投资做生意。他没敢接手。于是工友说:那我划给你一块煤田,你来经营吧。他就过去了,在陕北干了一年,还是想念家乡,就请人照看煤田,自己回来了,每年只过去算一次账收一回钱。有了钱,则来圆开发家乡的梦。

你遇到贵人了。我说。

反正我做人讲究诚实,良心。礼逢道。

礼逢的计划庞大,除了扩大茶厂,还准备建一座农副产品加工厂。因为采茶是有季节性的,忙时很忙,连工人都请不到,致使很多嫩叶采不回来浪费掉。闲时又很闲,不能养活多余的人。有了加工厂,则可以将劳动力统管起来,随时合理调配,各项活路都不影响。

一听这些想法,就知道他是个头脑清晰,能干成事儿的人。

这不,“岚水茶香”的开张,又是一个新起点。这儿将是龙安名茶的一个窗口,一个联络点,一个批发站。他不但卖茶,连泡茶的水也为顾客送上,想得真周到啊。

我抓起毛笔,为礼逢及新店题写了一首诗:

捧上巴山茶

泡热汉江水

情谊两相依

世间有真味

二0O八年五月三十日晚于朱雀门

藏药店里的画

陈长吟

那天在药店,看到墙壁上挂着一幅油画,画得是青藏高原的草地上,一只牦牛昂首挺立着,眼神中略带忧郁。

远方的背景是苍茫的雪山,有一轮红日挂在半空,空中还有两只盘旋的飞鹰。

意境不错,谁画得?我问售药员。

售药的是个中年男人,热情地说:这是我们老总画的。

咦,他在哪儿?我又问。

在拉萨的药厂,是西安美院毕业的。售药员介绍说。

美院毕业的,怎么制起药来了?

说起我们老板,经历可有点传奇呢。

于是,在我的要求下,中年男人打开话匣子,聊起了这幅画的作者,也就是他们老板的故事。

主人公姓杜,甘肃人,十多年前从西安美术学院油画系毕业,自己开了一家广告公司。那年,有个大型运动会在西安举行,有人用40万元的价位承包了会上的广告业务,又要价60万转让给他。其实这笔业务有赚头,老杜也做得不错,可惜的是,他缺乏经验,为人又太实在,借款付清了承包费,但别人欠下的广告费却收不回来。那几年,债主找他还钱,他又找厂家讨账,夹在中间很难受。有时害怕见债主,东躲西藏不露面。有时没钱吃饭,临时找朋友拿几百。后来,索性逃到了西藏,在拉萨一家藏药厂做宣传策划工作,每月拿几千元工资,图个安静。可以一边打工,一边绘画。那个周末,他在拉萨河边画画,北京牌照的小车开过来问路,车上有两个颇有气质的年轻人。他给说了路线,但开车人还是没听明白,就央求他给带路。他便收了画架上车带路,结果在车上聊得投机。那两个北京人在中央某机关工作,是自驾车到西藏旅游的,当天晚上他们一块儿吃饭喝酒,这在拉萨高原是常见的事儿。奇迹发生在第二天,北京人觉得老杜为人诚实可做朋友,就让他带路去外县,到了那儿,看上一块草地,就商量要租下来,投资做土特产品加工厂。当地县政府一听这消息很高兴,一百多亩荒草地,交了百万元租给他们使用50年。北京人要回去了,就让老杜出面注册了个公司,负责管理这块地。又给老杜留下几十万元开支费用,让老杜辞了药厂工作。过后不久,有权威部门发布,西藏某县发现了特大矿藏,矿藏的中心就在老杜他们租用的地界里。内地很多商家想去开发这矿藏,找到县上,县领导说这块地已经租出去了,是签了合同的,有法律效应。开发商只好找到老杜他们,出了多万元将土地转租了过去。这一转手,赚了万,三个人平均分了,老杜就拿几百万在拉萨买了一家制药厂来经营。

听完故事,我不由啧舌叹奇,如今这个大开发时代真是什么机会都可能降临,关键是你能不能遇上和会不会把握。记得海南岛开发的时候,我的一位朋友炒楼花,一夜就成了百万富翁。

我们老总人品好,一打交道就让人信赖。中年男人告诉我,有钱后,老杜回西安还清了旧债,还慷慨报答曾接济过他的朋友。比如开这家小药店让朋友来打理,也是杜报答的方式之一。

那他还画画吗?我问。

画呢,休假的时候开着越野车出去写生,摄影。

听说我也喜欢摄影,也去过西藏,中年男人就高兴地嚷道,好啊,下次老杜回西安,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。

最后,中年男人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纸药包,神秘地说,这包药是赠品,是西藏一个寺院生产的,有养气还阳的功效,送给你,算是交你这个朋友的见面礼吧。你试试如果有作用,我让老杜再带些下来。

谢过这位热心地售药员,我出了店门。

二00八年六月七日于南窑头

独腿卖书人

陈长吟

南窑头社区今年评选出的模范人物,是摆书摊的老耿。

老耿快50岁了,在社区里人缘不错。他只有一条腿,另一条腿何时没有的?不晓得,也不好问。他拄着根拐棍在社区里出售旧书。我常到他的书摊上去“淘宝”,也还常有收获。他有固定的货源,就是那些收破烂的朋友,会把四处回收来的书刊源源不绝地送过来。西安高校多,学生多,教授也多,读书人更多,有些人将新书买回去,翻一遍,觉得没意思,就处理了。像《中国摄影》《中国国家地理》等精美杂志,还是很新的,但翻过年了,就当做过期刊物卖了废纸,其实品相与新刊差不多,里边的资料更是长期可以使用。

每次挑好书,算了帐,老耿总是把零头除掉,不收。

他知道我是爱书人,与他如今的行业有感情,就格外大度。

老耿原来在手表厂工作的,不景气,早就下岗了。

单是人缘好,豁达大方,就能评为模范人物吗?还不行。

这其中是有故事的。

那一次,老耿进城办事,完了后从钟楼乘车返回。当时乘客非常多,人挤人,他一只手紧抓着车顶的横杆,一只手拄稳拐棍儿,一米八的个头,虽然少一条腿,仍像个铁塔。有个年龄大的老太婆想给他让座,被他阻止了。坐在车上的一些少男少女反倒无动于衷,似乎没瞧见这儿有个残疾人。老耿倒无所谓,他愿意群众将他当正常人看待。

车过南门站的时候,上来了个小偷,这家伙在人堆中挤来挤去,最后盯住了一个姑娘的挎包,准备动手。就在汽车一摇晃,小偷伸出手的时候,老耿发现了情况,叫了一声:大家看好自己的包!又拍了一下那姑娘的肩膀。小偷急忙缩回了手,那姑娘回头一看是个大男人拍她,以为是耍流氓,瞪了一眼,正要发脾气,却看见了老耿拄着拐棍,就忍下了。车辆继续前行,小偷仍不放弃,又一次刹车摇晃的时候,小偷从姑娘的袋里夹出了钱包,却被一只大手紧握住。老耿一用劲儿,小偷疼得哎哟叫起来。这时惊动了众人,姑娘回头也发现实际情况,一把从小偷手中夺回自己的钱包,连忙对老耿说感谢。此时,坐在车上的人全都站起来,纷纷给老耿让座。那小偷乘车到站门打开的时候,匆匆溜走了。

车到南窑头,老耿下来,正慢慢往回走,却发现与他同时下车的两个小伙子一前一后拦住了他,恶狠狠地说:跛老头,谁叫你多管闲事,找打挨啊!老耿明白,这是刚才那小偷的同伙,钱没摸着,想来发气报复。他静静一立,当小伙子伸出拳头的时候,拐棍一扬,啪地敲在了那人的胳膊上,那人抱着胳膊叫起来:哎呀我的膀子断了。后边的小伙子抢上来帮忙,只见拐棍一扫,击在了腿上,立即蹲下去。老耿昂然站立,教训他们说:老子当年参加残运会,拿过标枪和铁柄的冠军,就你们俩个小毛贼,根本不是对手。

刚才,旁边已有人打了报案,这时警车赶过来,将二人带到派出所审问去了。

上述情节,是老耿当选为模范人物的主要原因。

我向老耿表示祝贺,他笑了,淡淡地说:我生来就爱管闲事儿。

二OO九年四月二十五日于含光门内

晕香

陈长吟

青海的一个好朋友,给我带来了几盒珍贵的藏香。

藏香可以安神醒脑,愉悦情绪,驱秽避邪,对身体健康有好处。

据说藏香的制作工艺很复杂,要采来安息香、白苦艾、藏当归、藏红花、草苜蓿、佛手参、甘松香。水柏枝等数十种天然原料,经过水法处理,磨细成粉,然后调成糊状,阴干成条,因此它是藏地的神品。

每次我进写作室以后,先点燃一炷香,然后在芬芳弥漫的气氛中开始读书、写作、练习书法,感觉很好。

可是最近几天午睡起来,觉到头有点儿发晕,有点儿隐痛,周身不舒适,却又说不出来明显的症状。是房子潮吗?好像不是;是睡着了没盖好肚子吗?也不对。

以前没有过的现象。

晚上上网,看到一篇文章,说是燃香要空气流通,否则吸香过多了会产生副作用,是药三分毒嘛。

可我燃香时紧闭房门,小开窗户,想让香气保留的更浓郁一些更长久一些。

原来是“晕香”了。

记得第一次去西藏,在雪域高原跑了半个月,常常感到喘不过气儿来,那是缺氧所致。回到西安后,又体乏嗜睡,打不起精神来,开头搞不清是什么原因,后来知道那是因为“醉氧”。看来,什么东西都是适度为好。

由这次“晕香”我得到一些启示:

好香不要闻得太多,闻多了头晕。

好酒不要饮得太多,饮多了醉人。

美女不要想得太多,想多了伤身。

名利不要看得太重,看重了劳心。

凡是好的东西不可多贪,多贪了就会有副作用。

陈眉公在《小窗幽记》中说:“过分求福,适以速祸”,

便是这个道理。

二O0八年六月二十五于朱雀门

路众生相

陈长吟

路公交车,常让我觉得可怜。它是双层,身躯庞大,里边经常挤满乘客。于是它行驶起来速度缓慢,摇摇晃晃,左边的车厢快要挨着地面了,呈现出倾斜的状态。

但它没倒,顽强地行驶的。

开头,我以为就一辆车是这个样子,后来发现,这是的通病,所以车都这副模样儿。

是西安市区最繁忙的运输线,它北起火车站,进北门经过钟楼,出南门驶往高新区,横穿整个西安古城。在早晨和下午,以及节假日期间,车上很难找到空座位,连走道上也是人挤人,尽管的车次很多,好像每隔10多分钟就有一趟,但它天生是受累的命,轻松不下来。

从的满座情况,可以看出高新开发区的勃勃生机。

那天下午,我在南窑头上车,还好,因为离起点站不远,二层上有座位。车到高新路附近,人就上满了。

公交车是个临时的小社会,里边什么人都有。

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,一上车就开始打手机,哇哩哇啦的南方话别人听不清楚,可声音的分贝挺高。他旁若无人,也不在乎谁的眼光,好像这个世界上,他是第一忙人,所处的位置和要办得事情比布什还重要。

一个美丽的年轻女士,一只手抓住扶栏,一只手拿本书在读。并且读着读着竟开心笑起来。我低头去扫了一眼,这是一本《客户的秘密》。对这种读书人我向来充满敬意,本想起身让座,但我年龄比她大许多,估计她会不好意思。

一个瘦削的小伙子,在座位上低头入睡,竟然发出轻微的鼾声。对这种不怕吵闹不择地儿能够快速入睡的人,我很佩服。但我担心偷儿会钟情于他,便用眼光扫描着他周围人的动态,做好提醒的准备。

一个精干的老大爷,站在车上眼睛微闭,胳膊摆动,五指分张,进行着自创的练身套路。更为奇特的是,有一位老太婆,从口袋里掏出一只乌龟,放在地板上让它爬行。周围人都被逗笑了,老太婆也开怀大笑着。我见过许多养猫养狗的人,可这玩乌龟,还是第一次看到。

当然,我看到的都是一些表面现象,更多的乘客则是神情肃然,默默赶车,在人生的路途上一天一天、一程一程地前行。

朱雀门到了,我该下车了。

二00八年六月十九日于南窑头

镜中的公园

陈长吟

公园是城市的眉毛,使城市的容颜更好看。公园里有湖,湖则是城市的眼晴,闪动着抒情的灵性。

兴庆宫、兴庆湖、兴庆公园,滋润着西安人诗意的生活。

我与兴庆公园结缘,主要是摄影。

爱摄影就得会玩照相机。凡有新相机到手,首先要找个地方拍照,熟悉这款相机的操控方式,了解镜头的色彩

还原情况,掌握焦距伸缩后的景深变化,当然还有清晰度、反差、各种模式等等。工欲善其事,必先利其器嘛。

要找个拍照、测试相机的地方,在偌大的西安城区,好像只有兴庆公园最合适,因为园中内容丰富,有人文、自然、运动等各种景观。

首先是兴庆湖,虽然不大,但绕岸环岛,曲水通幽,

可以划船,有情侣踩踏的双人舟,有全家挥桨的中型彩船……用相机的长镜头,可以将各种船只和人物动态拍下来。

西北角的“鸟语林”,是小动物的天堂,那些飞禽形状奇特,羽衣美艳,但它们比较活跃,喜欢搔首弄姿不停地

表现自己,想出好照片,得练点抓拍技术才行。

公园里有成片的老树,那布满裂痕的苍黑的树皮很有质感,可以见出镜头的刻划能力。老树上的小叶小花,则能检验出镜头的微距表现和虚化背景的程度。

公园里经常举行花卉展览,品种多样,色彩丰富,造型别致,体现出植物世界的美艳。你用镜头的广角能拍摄全景,变到长焦能拍下花朵的细部。

我尤其喜欢兴庆公园的飘柳和飞雪。每到春夏期间,湖边的垂柳条儿细若长发,被风一吹,婀娜摇荡,洋溢着灵动的韵致;隆冬落雪之后,一些低凹处均被白色覆盖了,只有小山大树、楼台亭阁露出起伏的身影,这时可以选取有意思的画面来拍摄。

每年的正月十五元宵节,公园里还有盛大的庙会,打锣鼓、踩高跷、耍皮影、扭秧歌等各种民俗表演以及小吃、小手工艺制作纷纷上场,热闹非凡,其中有着众多的拍摄线索和素材。

公园是城市人的乐园,老年人在这儿散步、锻炼身体绝对安全,小孩子在这儿狂欢、释放童性天经地义,青年男女在这儿谈情说爱、甚至搂搂抱抱也无人干涉。

公园是艺术家的练功场,歌唱家早晨起来在这儿吊嗓子,画家在这儿挥笔写生,摄影家在这儿摆弄他们的“长枪短炮”。

我在兴庆公园里拍摄的照片,曾上过画报,参加过展览,还获得过奖项。

最近又买了新相机,这几天思忖着抽空儿再去公园呢。

二0O八年五月二十九日于长安紫槐园

?作者简介:陈长吟,男,陕西安康人。现为中国散文学会副会长、陕西省散文学会会长、西北大学现代学院文学院院长。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、中国艺术摄影学会会员、已出版散文集《山梦水梦》、《这方乐土》、《山河长吟》、《黄土地上信天游》、《行者的风度》、《岁月长吟》等文学专著二十几部,曾获中国散文三十年突出贡献奖,首届海内外旅游文学奖,全国第四届“冰心散文奖”等。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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